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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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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星痕沿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竟然瞧見客棧裏坐著幾個穿著打扮皆是不俗,一身氣度非凡,看著便心知不是普通人的年輕人。那統一的服裝雖看不出是哪門哪派,毫無疑問應當是修仙中人, 經過洗髓伐骨的仙門弟子和普通人光看外表就近乎有著雲泥之別, 何況經過修煉, 有著屬於修士的獨特氣場。

普通鎮子的客棧,一生都未必會有修士踏足, 能夠招待一次估計就能炫耀一輩子了, 曾經招待過紫雲劍宗的客棧突然跑來其他修仙門派,叫洛星痕心中一動。本想進入客棧後直接詢問掌櫃的,現在暫時壓下來,註意力落到與他搭話的那個人身上。

洛星痕騎豬走在前面, 客棧裏的人第一眼看見的是他, 待洛星痕把豬騎到馬棚旁邊, 就露出了身後同樣騎豬的淩端葉。

客棧的空地並不大,兩頭大豬豬擠的滿滿當當, 可把馬棚裏的那幾匹馬嚇得夠嗆, 哆哆嗦嗦的縮到一起。

掌櫃的十分殷切, 對那麽大的豬心裏頗為犯怵,也對客人的馬匹因此受到驚嚇感到十分煩惱, 卻絲毫不敢提出異議, 叮囑了店小二一句,便親自來給洛星痕和淩端葉帶路。

“兩位仙師這邊請。”熱情的親自為人引路。

洛星痕對方才向自己搭訕的年輕人拱手作揖,“無門無派, 一介散人罷了。不知這位道友是哪個門派?”

“在下玄天宗弟子, 邵清書, 這幾位是我的同門。原來還有一位仙子,方才沒瞧見,還請見諒。”邵清書對著淩端葉拱拱手,歉意道,態度十分爽快。顯然他對兩人的坐騎大豬豬十分好奇,客套禮貌的交流了兩句,就暴露出濃厚的興趣,“這麽大的豬,是兩位培育的嗎?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出門騎豬的,這麽高大肥壯,簡直威風凜凜,竟絲毫不比猛獸差,一眼瞧去宛若肉山,獠牙鋒利,真是太拉風了!”

“只是代步的坐騎而已,哪比得上禦劍飛行英姿颯爽。”洛星痕微微一笑,落落大方的自我介紹,“在下洛星痕。”

邵清書果斷招呼洛星痕和淩端葉坐到自己這一桌,剛好只有他和另外一個同門。

掌櫃的彎著腰,熱情洋溢的為淩端葉和洛星痕倒茶,“不知兩位仙師有何吩咐,盡管提!”

洛星痕看一眼淩端葉,心頭略有點發愁,本來是打算私底下問一問,現在卻是不行了,不論住店還是吃點什麽,都需要銀子。

心中思索,幹脆開門見山:“掌櫃的,跟你打聽一點事情,據說紫雲劍宗的人曾經途徑此地在你這兒下榻……”

話還沒說完,就見掌櫃的表情一僵,然後露出苦笑,“原來仙師您也是為此而來,我這小店最近幾日頗為熱鬧,不光是仙師您,前前後後來了好幾撥,都是為了打探當日紫雲劍宗在這下榻卻遭遇暗算的事情。”說著,眼神還瞟了一眼邵清書,神情更加苦澀為難了,顯然這個事情讓他非常苦惱,愁的不得了。嘆息著搖搖頭,十分黯然:“仙師在小店下榻,是小店的榮幸,萬萬沒想到竟然會發生這種事情,小的也是惶恐萬分。可要問當日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小的也是一頭霧水啊。”

邵清書擺擺手,對洛星痕說:“算了吧,這個掌櫃的也是倒黴,最近確實被騷擾的厲害,都想從他那裏問出點線索,但他一個凡人,哪知道修士之間的事情,只知道那天楚仙師連同他的弟子們全都突然被闖入客棧的魔修擄走,更多的就不知道了。普通的百姓而已,突然遭遇魔修襲擊,所幸對方的註意力都放在紫雲劍宗那幾位身上,僥幸逃過一劫,否則哪裏還能站在這兒同你我說話。”

“說起來也是可憐,這件事本來快要過了,哪知道會突然發生這種事情,結果就被翻了出來,一群人盯著反反覆覆的研究,非要找出個真相。掌櫃的一個凡人,店裏的小二也都是凡人,據說還有幾個經過這個事情嚇得直接辭職回家不幹了,也硬是被人找出來,反反覆覆的問,問他們為什麽辭職,是不是看見了不得了的事情,可給嚇壞了。”

“這些人也真是的,修士都搞不清楚的事情,稀裏糊塗的被擄走,其中還有大名鼎鼎的楚仙師,幾個凡人難道還能比楚仙師更加敏銳?”

同桌的同門趕緊用手肘頂了邵清書一下,“慎言,被人那些人聽見了指不定出什麽事。”

邵清書撇撇嘴,到底還是住嘴,不再發牢騷,對掌櫃的揮了一下手,“你下去吧。”

掌櫃的如蒙大赦,連連鞠躬,然後趕緊退下,似乎生怕洛星痕抓著他問東問西。

邵清書端起自己面前的茶喝了一口,放下來,“兩位要是想知道,不如我來跟你們說吧,說起來我們其實也是為了這個事情來這裏的。據說楚仙師當初是在這裏遭到暗算的,便想來附近調查一下,順便來這家客棧下榻,問問掌櫃的可還記得什麽。來了後才發現,大家都想到一塊兒去了,來來去去的還不少,可把掌櫃的嚇得不輕。”

“一個個都問他同一件事,想要從他這裏掏點線索,可他真的是什麽都不知道。有的態度還算好,掌櫃的說不知道,也就放過了他,有的好似掌櫃的故意隱瞞什麽,甚至可能跟魔修勾結了似的,十分咄咄逼人,也難怪這掌櫃的這麽發愁,一聽見有人又來問,就止不住的發顫啊。”

“我們是前天來下榻的,就遇到了好幾撥人來客棧找掌櫃的問話,他一個普通人不敢得罪修士,可真是遭罪了。”

洛星痕和淩端葉都剛從地宮裏出來,哪知道外面現在發生了什麽事情,但聽邵清書的意思,貌似是紫雲劍宗的楚楓序發生了什麽,引來許多關註?

洛星痕也就沒有解釋,順著臺階下,一副洗耳恭聽的架勢。

淩端葉本著聽聽八卦的心態,沒有插話,想要打聽情況的時候遇到一個愛吐槽的話嘮可真是太好了,都不需要自己問什麽,對方直接竹筒倒豆子似的把什麽都說了。

一看兩人這麽上道,邵清書更來勁了。

“掌櫃的說,那天楚仙師帶著弟子途徑這裏,聽聞附近的村子乃至這個香蘭鎮都有人莫名其妙突然失蹤,有的明明就在家裏,第二天發現人不翼而飛,已經連續失蹤多人,鬧得人心惶惶,便主動要去調查。還向掌櫃的打聽了這個事情,仔細問了問鎮子裏的各種傳聞,以及失蹤之人的消息。因著楚仙師實在氣度不凡,身邊的弟子們也都各個氣宇軒昂,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掌櫃的就親自過來招呼,對楚仙師可謂是印象深刻。”

“結果當天客棧就出事了。掌櫃的和店小二都是凡人,只來得及看瞧一股黑霧鉆入客棧之中,鋪天蓋地的,來得突然,離開的也幹脆。親眼目睹黑霧出現的幾個店小二嚇得那是肝膽俱裂啊,他們普通人哪裏見過這種詭異的事情,還當是見鬼了,掌櫃的趕緊奔向楚仙師,這種時候也顧不上其他了,哪知道推開房門一看,裏面空無一人,窗戶都是打開的。”

“發生了這麽詭異的事情,自己店裏還有人失蹤了,失蹤的還是一群仙師,掌櫃的當天夜裏根本沒法入睡。到了第二天也沒敢開店,見店小二都受到驚嚇,幹脆給他們放了假,好好休息。直到過了兩天,紫雲劍宗來人,把楚仙師一行人下榻客棧的費用給結了,掌櫃才得知,那天是有魔修闖入客棧,現在事情已經解決。得知楚仙師他們沒事,掌櫃的這才放下心來,重新開店。”

“整個過程就是這樣,店裏的小二和掌櫃的根本什麽都不知道。”

整個過程完全是平平無奇,一點都參考價值的信息都沒有。雖然也是事情的親身經歷者,卻像打醬油一樣路過,沒有搔到任何一個癢點。以一個普通老百姓的視角來說,這完全沒有毛病,並無可疑之處,但對於特意來這裏尋找線索的人來說,就不太叫他們滿意了。

這套說辭或許能夠瞞過其他人,可瞞不過洛星痕這個親身經歷者,至少掌櫃的肯定是隱瞞了一些事情沒說。

比如楚仙師的弟子之間並不和睦,有個弟子被趕去睡馬棚。這種仙門之間的事情,無權無勢的小老百姓哪裏敢說嘴,只當自己不知道,萬一說了惹來一身騷,可承擔不起後果。這事可以是弟子之間的小矛盾,也可以是楚仙師苛待弟子,來打探消息的或許感興趣,但紫雲劍宗肯定會不高興。

洛星痕問:“其他店小二也是這麽說的嗎?”

邵清書點點頭,“我們也詢問了一下店裏的小二,雖然辭職了幾個但不是所有人都走了,跟掌櫃的說辭差不多,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這下洛星痕可以確定,事後掌櫃的肯定跟店裏的小二們通過氣,統一了說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口咬定什麽都不知道。要不是紫雲劍宗明晃晃的在這裏下過榻,還被魔修從這裏擄走的,掌櫃的怕不是要裝作壓根沒有這件事。

仙門在普通人眼裏是惹不起的大人物,掌櫃的和店小二招待時都格外殷勤,但怕也是真的怕。

邵清書旁邊的同門說:“打探不出有用的消息,難怪那些人會著急。掌櫃的這些說了跟沒說有何差別,還不如從紫雲劍宗裏傳出來的消息詳細。”

“這些普通人要是說的清清楚楚,那才是奇怪了。”邵清書不以為意道:“本來我們也就是隨口問問的,要是有線索最好,沒有也無所謂,在附近的調查結果才是最重要的,哪能指望別人。”

“倒也是。”這位同門點點頭。

洛星痕略作思索,對邵清書道:“其實我們兩人對紫雲劍宗發生的事情不是清楚,只是道聽途說,知道了一點,恰好路過這個地方,便隨口向掌櫃的打探一下,只當是湊個熱鬧。正巧遇見道友,似乎對楚仙師的事情很清楚?”

邵清書不疑有他,“散修的消息渠道確實比不得宗門,難怪兩位道友不清楚。這件事可是在各大宗門裏引起軒然大波啊,都快傳瘋了。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紫雲劍宗,想要搞清楚是怎麽回事,這掌櫃的也是受了牽連,才被翻出來,不過沒幾個人真指望他知道什麽,要麽是像咱們這樣恰好遇見了隨口問問的,要麽就是病急亂投醫,找不到什麽線索還亂使力的。”

“魔修的事情,凡人能知道什麽,紫雲劍宗的自己都整不明白呢。有人說是楚仙師勾結魔修戕害門下弟子,意圖覆滅紫雲劍宗,有的人說他是受了暗算,遭人陷害,應該查出真相還楚仙師一個清白,總之各種說法都有,亂糟糟的。”

“據說好些宗門都支持公審楚仙師,但紫雲劍宗現在焦頭爛額的,到底該如何交代,目前也沒個說法,總體來說,這事目前算是紫雲劍宗的宗門內務,外人再怎麽關註,也斷沒有強行插手的道理。”

洛星痕不動聲色,“看來紫雲劍宗發生的事情真的很棘手啊。”

邵清書深以為然,“可不是嗎。據說楚仙師的弟子全都入魔了,就連他自己現在情況也不大好。那可是紫雲劍宗一整個峰脈的弟子啊,不光是他門下的,跟他門下有來往的似乎也受到牽連,入魔了好些個,具體什麽情況紫雲劍宗沒傳出來,但這麽多人入魔,消息卻是擋也擋不住,更何況還涉及到鼎鼎大名的楚仙師。紫雲劍宗栽的這個坑,可真是太厲害了。”

“據說跟楚仙師曾經路過這裏鏟除魔修有關系,不慎中了暗算,回去後一直病歪歪的。本以為魔修的手段也就如此了,沒想到當日一起被擄走的弟子,有一個算一個,全都入魔,還傳染了整個峰脈的弟子,甚至還蔓延到宗門其他峰脈。”

“現在紫雲劍宗只能暫時把楚仙師座下的峰脈封鎖起來,其他入魔的弟子也都關進去,涉及的人數太多,具體該如何處理還不知道呢。”

“這麽大的事情,誰還能坐的住呢。務必要搞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免得自己門派也中招,不但傳瘋了,其實傳著傳著,大家心裏也害怕。各派想要公審楚仙師,估計是想要紫雲劍宗把整個事情攤開來說清楚。”

“我們過來也是想查查附近有沒有當日那個魔修遺漏的線索。雖然可能早就被紫雲劍宗收拾善後的時候處理掉了,但也很難說沒有漏網之魚什麽的。大家盯著紫雲劍宗,但一時半會兒又沒法過去看看情況,只好這樣了。”

邵清書說著,十分唏噓,“事情還沒有定論,所以楚仙師哪怕有疑,也不能貿然給他蓋章,繼續叫楚仙師,但私底下議論紛紛,說的人一多,有些脾氣暴躁的已經罵開了。說他名不副實,不配當一峰之主,自己心術不正,還禍及宗門。”

洛星痕神色略微古怪,利用喝茶的舉動掩飾了一下,才沒有讓自己的嘴角瘋狂上揚,差點就笑出聲了。

現在他只想問一句楚楓序:師尊,被冤枉的滋味好受嗎?

雖然各派尚未真的對楚楓序進行公審,但照這個局勢來看,除非紫雲劍宗鐵了心要護著楚楓序,否則是遲早的事情。可紫雲劍宗蒙受了這麽大的損失,楚楓序門下的一整個峰脈的弟子全都入魔不說,連其他峰脈也受到了牽連,各個峰主心裏怕不是想咬人了。為了一個情況不好,可能入魔了的楚楓序對抗其他門派施加的壓力,值得嗎?

再說了,楚楓序到底是如何入魔的,還不清楚呢。

他說是受了魔修殘害導致的,可這種牽連整個峰脈弟子宛如瘟疫一般蔓延開的入魔情況,實在過於駭人,恐怕不光其他門派很想知道是什麽回事,紫雲劍宗更想知道。

各派施壓公審之前,紫雲劍宗內部大概會先對楚楓序進行一輪審查。

到底是慘遭迫害,還是心術不正喪心病狂,就看紫雲劍宗是什麽反應了。

洛星痕沒有全信邵清書所說的話,畢竟對方很大可能只是道聽途說,裏面不知道有多少添油加醋的成分,謠言素來是越傳越離譜,真真假假混在一起難以分辨,要是有內部消息,何必跑來這裏調查。如果當真跟之前的事情有關系,這裏是最初的事發地,紫雲劍宗是知道的最清楚的,大可以直接問。

只是跟著唏噓一句,“楚仙師仙風道骨,名滿天下,誰想到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真是世事無常啊。”

邵清書一臉的心有戚戚然,“誰說不是呢。”

“道友覺得那楚仙師是被冤枉的嗎?”淩端葉好奇的問。邵清書的態度還是蠻不錯的,沒有胡亂辱罵指責,只是話嘮了一些。

邵清書搖搖頭,“這樣的大人物,跟我這種小弟子素無瓜葛,我敬佩楚仙師,可跟楚仙師也是真的不熟啊,哪裏能說信任不信任的。傳言是這樣,誰知道有沒有人在裏面胡亂增添刪減,唯恐天下不亂。我也頂多說兩句從旁人哪裏聽來的,真實情況到底怎樣,目前並不明朗,紫雲劍宗暫時沒空出來說明情況,大概是真的棘手,他們還沒解決,其他門派也只是觀望,只是私底下小道消息傳的風風雨雨,各種說法都有。”

洛星痕感覺這一趟收獲很大,再沒興致去問客棧掌櫃和店小二當日可有什麽異常,紫雲劍宗曝出這樣大的事情,可比當初的小打小鬧有趣多了。楚楓序的為人他雖然說不上了解個十成十,但絕對比人雲亦雲的外人了解多了。對修士來說入魔何其可怕,這可不是轉修魔道的意思,而是從神智到身體都發生了巨大的異變,成了妖魔鬼怪中的魔,再嚴重一點,就是徹底拋開人類的身份淪為魔物。兔子不吃窩邊草,楚楓序瘋了嗎才要把自己的峰脈變成這樣一座魔窟?就算是真投靠魔修了也沒必要如此,何況把自己都搭上了,好處一點都沒有人卻快完蛋了。

那些個謠傳楚楓序心術不正戕害同門意圖蕩平紫雲劍宗的,完全就是混水摸魚,故意制造混亂。真真假假的謠言混在一起,叫人應接不暇。

都說謠言止於智者,但這世界上,永遠是人雲亦雲的蠢貨更加多,哪怕是修仙界也不能免俗。

洛星痕放下茶杯,“多謝道友解惑。本想問問掌櫃的,現在卻是沒必要了。”

邵清書好奇道:“那道友是也要去附近轉轉,看看能不能找到點線索嗎?實不相瞞,我這兩天都在附近轉,完全沒有發現,我和師兄師弟們已經放棄了,正準備打道回府。到底是個什麽情況,最後還是看紫雲劍宗給出的解釋吧。”

洛星痕若有所思,“若紫雲劍宗不拿出個說法,大家估計都不會滿意。竟然傳染了一大批人入魔,實在駭人聽聞,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一旦確定了真的具有可怕的傳染性,恐怕就算楚楓序是受人戕害,別人也不會放過他。

邵清書壓低聲音仿佛在說悄悄話,然而店裏就這麽幾個人,修士耳聰目明,全都聽得清清楚楚,“據說現在曾經跟紫雲劍宗弟子關系親密的,都人心惶惶,就怕自己也被傳染了。這才是各種小道消息私底下瘋狂流傳的最大原因,不然就算再關心紫雲劍宗的事情,人家都把峰脈封鎖了,外人還能說啥啊。”

“有些門派直接把自己宗門裏跟紫雲劍宗弟子接觸過的給關押起來,讓人檢查是否有異樣。要是曝出其他門派的弟子也中了招,這事可就不是紫雲劍宗的內務事,怕是他們不想公審也不行了。”

他旁邊的那個同門再次用手肘捅了捅他,神色頗為無奈,“行了行了,不要再說了,聽著就感覺毛骨悚然。”

邵清書一臉的意猶未盡,不過還是顧忌同門感受的。

“邵師兄,還是先用早飯吧,吃過後我們就可以出發返回宗門了。這兩天提心吊膽的,都沒能好好休息一下。”另一張桌子上的同門滿臉都是慶幸,“想到楚仙師可能就是在這附近中招,導致成了現在這樣,我心裏就慎得慌,既擔心什麽都查不到白跑一趟,又害怕真叫我們找到點什麽。”

“說起來,這件事為什麽是交給我們調查啊?”

“大師兄深受器重,又正好路過這裏,師尊便傳消息叫他在這裏轉轉。”

“真奇怪,今日大師兄怎麽這個時候還沒有起床?”

“是不是太累了?”

“我們只是跟著大師兄出去調查,就感到膽顫心驚,不敢有絲毫怠慢,大師兄既要負責調查,又要照顧我們,只會更加累吧。反正我們已經結束調查,今天就要回去了,就算多休息一會兒也沒什麽。”

淩端葉沒由來的心頭一跳,但又覺得可能是自己太敏感了。

“我們的坐騎太大了,剛剛馴化的估計還有些野性難馴,頗為兇猛,恐怕不適合在這間客棧落腳。在野外騎的時候感覺頗為威風,到了人多的地方才感覺到不妥之處。今日真是謝過道友,萍水相逢,改日再見。”

淩端葉站起身,對邵清書告別,洛星痕也站起來,拱手作揖。

邵清書了然,“小鎮子的一家客棧,地方自然不會太大,那麽大的兩頭豬擠在一起,確實委屈了。”說著,眼饞的看了看外面,很想騎到大豬豬背上試一試的模樣,大概是覺得機會難得,特別認真的對洛星痕說:“你看我剛才和你們說了那麽多,有問必答,不妨做個交換,讓我騎一騎你們的大豬豬?我保證,我就試一試,體驗一下,絕不做奇怪的事情!”

這個要求不過分,而且邵清書的消息可真的是及時雨,幫洛星痕及時掌握了楚楓序現在的消息。

“只要道友不嫌棄。”洛星痕微笑著答應。

邵清書喜出望外,興高采烈的跑到外面去,看著靠在一起休息的兩頭大豬豬,摩拳擦掌,一副蠢蠢欲動的架勢。兩頭大豬豬本來就被一道又一道落到自己身上的目光騷擾的煩不勝煩,心情正暴躁著,休息也沒法放松,驟然瞧見個人舞到跟前,更加暴躁了。

公豬果斷爬起來,目露兇光,前蹄在地上刨了刨,鋒利尖銳的大獠牙在陽光泛著寒光,儼然就是可怖的兇器,只要被頂一下,保證立馬來個透心涼。母豬緊隨其後,同樣不安分的刨著前蹄,準備來個豬突猛進。

這般不友好的氣息,把邵清書嚇得往後連退好幾步。

下一秒,就被沖上來的公豬給拱飛起來,還好他反應還算快,躲過了大獠牙沒被串成叉燒,趁著被撞的飛起還迅速調整姿勢,翻身跑到了豬豬背上。坐到上面才感覺到坑爹,因為豬豬背上根本沒有鞍,也沒有韁繩。

突然被陌生人跑到自己後背,大公豬嚇了一跳,趕緊跳起來,想要把人甩下去。邵清書只好緊緊抓著大公豬的耳朵,身體被甩的飛起。

異動吸引了大家的註意力,邵清書那幾個同門紛紛出來看情況,被驚得目瞪口呆。

第一次知道原來豬這麽靈活,看起來胖嘟嘟的宛如敦實的肉山,動作卻一點都不笨拙,看的人心驚肉跳,就怕邵清書抓不住了被甩下來。

“兄臺救命啊!”邵清書大叫。

洛星痕連忙跳上去,隨手抄起邵清書便翻身下來,落在大公豬的面前,冷冷一眼,就立馬讓狂躁不已的大豬豬安靜下來,效果可謂是立竿見影。

放下邵清書,讓他站穩,歉意道:“不好意思,剛馴化的大野豬還有些野性難馴,嚇到你了。”

邵清書到是不介意方才的事情,“是我這個要求唐突了才是,既然是坐騎,恐怕並不習慣讓別人坐到它背上,我也是因為實在好奇,才想試一試。不過這坐騎背上連個鞍都沒有,你是怎麽騎的啊?”

“坐上去便是。”洛星痕言簡意賅的回答。

邵清書十分沮喪,“大概這種坐騎不適合我的吧。”

忽的,這些幾個玄天宗的弟子不約而同拿起一塊玉牌,只看了一眼,都是臉色大變。

見狀,洛星痕不禁問:“發生什麽事情了?”

邵清書心情沈重,也沒有心情玩鬧八卦了,神色凝重的看了看洛星痕,低落的說:“宗門發來消息,說目前在外面的宗門弟子暫時不得回去。”

大家都不蠢,一看這消息如何還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前面才剛說,各派擔心自己宗門也被傳染,把跟紫雲劍宗接觸過的弟子關押起來,現在就傳來消息讓他們暫時不要回去。

這絕對是一個噩耗,說明事態嚴重性上升了,正在從紫雲劍宗的內務事件,升級為修仙各派的事情。

玄天宗曝出這樣的事情,其他門派很難說有沒有幸免的,就看門派會選擇如何處理。

說說小道消息,傳傳八卦,跟事情真的發生在自己身上,絕對是兩碼事。

“我去請教大師兄,接下來該怎麽辦。”一個玄天宗弟子如此說道,連忙進客棧,噔噔噔的上樓去。

現在不能回宗門,大師兄就是他們的主心骨。

氣氛一下子就僵住了。

忽的,傳來一個驚恐的叫聲。

“大師兄!大師兄你怎麽了?!”

本來還無精打采的玄天宗弟子一下子就像收到信號似的,慌慌張張向樓上沖去,邵清書也不例外。

淩端葉和洛星痕本來打算離開的,這下便暫時留下來。

兩人坐在剛才的位置上,小聲交流。

淩端葉:“感覺事情越來越覆雜了,竟然還有這樣的後續。星痕,你打算怎麽辦?是去紫雲劍宗看看,還是?就這個情況來看,公審勢在必行。”

洛星痕:“現在楚楓序是不是無辜已經不重要了,禍害到其他宗門,他們絕對會聯合起來逼迫紫雲劍宗給出個說法。”他一臉冷漠的喝了一口已經冷掉的茶水,“現在的紫雲劍宗外人根本進不去,想要看,也得等到公審的時候。”

隨手放下空掉的茶杯,“相比起來,還是我們的葉痕豬場更加重要。”

樓上亂糟糟的一片,木制的樓板隔音效果不是很好,坐在樓下能夠清楚聽見那慌亂的腳步聲。

靜靜的等了許久,樓上的人終於下來,一個個無精打采的,仿佛被霜打過的茄子似的。

邵清書一屁股坐到剛才的位置,端起冷掉的茶水咕嚕咕嚕一口氣喝掉,放下空杯子,滿臉喪氣。店小二已經把菜都上了,他們卻一個個都耷拉著,根本沒心思吃飯。

“大師兄突然倒下了,二師兄正在照顧他們,讓我們下來,不要慌慌張張。”邵清書失魂落魄的說:“現在不能回宗門,只能找其他人給大師兄看看。”

有個聲音顫顫巍巍的響起:“會不會跟楚仙師有關系?”

立馬有個聲音兇巴巴的反駁,“閉嘴!大師兄說不定只是累了!很快就會好的!”

沒人敢吱聲了。

雖然心底都隱隱約約有這樣不好的預感,卻不敢說出來,就怕成了真。

邵清書臉色不太好看,和方才輕輕松松跟人聊八卦的模樣截然不同,眉宇間都是化不開的憂愁,很是沈重。繼暫時不能回宗門之後,大師兄竟然也倒下了,情況不明,一個個打擊接踵而至,本來很平凡的一個早晨,突然就變了味。

事情發生的太過於猝不及防,根本不知道該怎麽辦。

他勉強道:“我與兩位道友頗為投緣,不如一起吃個便飯?就當是交個朋友,方才把你們嚇一跳,這才耽擱了兩位的行程吧?”

洛星痕毫不猶豫拒絕,“我和姐姐便不打攪道友了,只是方才慌亂,不好不告而別,這才暫時留下來。既然道友這邊已經有安排,那我們便不加打擾,告辭。”

告別的沒有一絲猶豫,十分幹脆利落。

邵清書沒有挽留,拱拱手回禮。

淩端葉和洛星痕騎著大豬豬離開客棧,沿著鎮子上的道路緩緩離開。

“姐姐可知我現在是什麽心情?”洛星痕悠哉悠哉的問,絲毫沒有被玄天宗大師兄的事情所影響,方才當著邵清書的面好歹還知道掩飾,現在唇邊的弧度根本壓都壓不下來。

“行了,我知道你高興。”淩端葉隨口道。

“要不是被趕到馬棚睡覺,就連吃食都沒有我的份兒,只能單獨向店家討,恐怕現在入魔的人裏也有我的一份兒。雖然陰錯陽差叫我避開了這災禍,可不代表我就得感謝把我趕到馬棚去睡覺的幾位師兄。他們那麽做的時候,純粹是出於不安好心。還有師尊,哦不對,是楚仙師。”洛星痕暢意的笑容露出冷意,“他把我打下懸崖的時候,是要我的命,可不是為了救我。我能活下來,跟他可沒有關系。”

“這是理所當然的吧,想要你感謝那些人的才是有毛病。”淩端葉不假思索道。

洛星痕幽幽的說:“但要是紫雲劍宗的人知道我還活著,姐姐信不信他們會覺得我應該感謝師尊?不管怎麽說,宗門也是養了我一段時間,供我吃穿,供我修煉,雖然有點不愉快,但那都是弟子之間的小矛盾,現在他們自作自受入魔,我何必還斤斤計較。楚仙師再怎麽樣也是我的師尊,雖然當日揚言把我逐出師門,但那只是一時的氣話,現在師尊,也就只有我一個弟子了。畢竟,我是現在唯一能夠證明楚仙師是遭人暗算的人證,與其叫大家把矛頭對準紫雲劍宗,那肯定是把紫雲劍宗摘出來,讓大家對魔修同仇敵愾。”

“我修了魔,那豈不是更好,沒錯了,一切都是我在搗鬼。雖然不知道葉蓮前輩推衍的殺神寶典算不算魔功,夢魘老祖被強塞了記憶才以為那是頂級魔功,實際上到底是什麽還未可知。單從氣質來說,葉蓮前輩更像是正派。”

淩端葉想了一下,覺得洛星痕說的不無可能,與其讓紫雲劍宗受人指摘遭受詬病,不如把責任推到魔修頭上,要是知道洛星痕還活著,紫雲劍宗的人肯定會這麽做。這種時候根本不能讓洛星痕出現在紫雲劍宗的視野範圍內,那公審,當然不能去看。

但洛星痕對他的師尊耿耿於懷,要是攔著,錯過了,以後會不會想起來都覺得不甘心?

“所幸一時半會兒還不會公審,紫雲劍宗好歹也是大門派,這種打自己臉面的事情哪會輕易松口,只要借口事情還在處理,暫時關閉山門,別人難道還能沖進去,不怕被傳染嗎?大家忙著查自己宗門是否有人被傳染還來不急的,估計暫時也沒這個心情,至少要等宗門禁令解除了,在外行走的弟子可以回宗門,才有精力向紫雲劍宗施壓,要求他們交出楚楓序,進行公審。”

“姐姐,我們的豬場建在什麽地方比較好?我覺得合歡派附近就不錯,還能向她們咨詢一下提高豬豬產量的問題。就修煉方式和研究方向來說,合歡派對豬豬配種方面頗有幫助,馭獸宗門雖然更加有研究經驗,但他們更加關註靈獸的質量,可能不太願意來豬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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